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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七十节 超度(五一好)(1/2)

第二章七十节

超度(五一好)

李易回到客栈,在与苏媚交代一番后,便打坐塌上调息,今日之战虽惊险万分,好在受伤并不严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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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易细细思量这两日战斗之心得,直觉得自己体内真气在慢慢回复,比往常更显充盈澎湃,似有挣脱束缚流转周身之意,而在此同时,脑海中却是一阵阵的倦意上涌。

不一会儿,李易便沉沉睡去。

奇怪的是,李易看起来睡得深沉,却是随着李易的呼吸,周身慢慢的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白色霞光,待得后来,白色霞光逐渐浓厚,便如一团白云,将李易蚕茧般裹在当中。

李易浑然未觉自身发生之事。

旁边的苏媚见怪不怪,知道李易定然又是因为云山派独门功法“云梦诀”的缘故了,说起来这门功法还真好,在睡梦中修行,一切都是凭着修行者的潜意识进行,远无常人清醒时的纷纷扰扰。

闲来无事,苏媚坐在床沿边守护着李易,但见云雾缭绕间,李易睡相安然,面上虽尚未脱去那种因为年轻而朦胧间的青涩,然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剑眉飞挑,别有一番坚毅洒脱……

“若是我将来度天劫也可以在睡梦中进行便好了……”苏媚自言自语道,顿了顿,苏媚嘴角幽幽挂起一缕笑容,“其实小道士睡觉的样子还蛮好看的啊”

有窗外淡淡月色,习习凉风,夜晚的时光便在如此的静溢中悄然流逝而去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也不知过了多久,正在打着瞌睡的苏媚突然惊醒,急忙抬眼向着李易望去,却见榻上的李易彷佛在做着一个噩梦,面上肌肉抽搐,脸儿涨得通红,豆大的冷汗在一滴滴的直往外冒……

苏媚大惊失色,观李易的神情,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啊修真者最忌走火入魔,轻则修为尽失,如同废人,重则身死飞灰,神魂俱灭。

修真者修为高低共有三界九境二十七阶之说,三界便是那**界、虚无界、大罗界。

李易如今的修为是化神境凝神阶段,也就是说,李易正在由**界进入虚无界。

道教修真者以“道”为体,以“合道”为毕身追求目标。

因为道体“虚无”,所以才能包容万物。

修真者是有身体有意识的,故被称呼为“**”。

由**界进入虚无界,便是修真者将自己的身体意识淡化,无限接近于虚无的“道”。

《庄子》云:“夫恬淡寂寞,虚无无为,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。”又云:“故静漠者神明之宅,虚无者道之所居。”讲的便是这个道理。

修真者“忘我”而“虚无”,其中过程自然是凶险万分,在修行过程中受得打搅而心神不宁乃至意志不坚定者,便极容易走火入魔前功尽弃。

修真者行进此境界时,总有本门师长在一旁护法,一旦修真者出现不虞,本门师长便及时出手,或助修真者度过难关,或助修真者全身而退。

李易在云山上不过是化神境通神阶,离虚无界还有老大一段距离,郭不守料想李易虽然进境神速,也断无在护送苏媚去一趟青丘山的时间内达到虚无界,所以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
谁知道李易在短短几月间居然连番奇遇,更兼有南岳庙中慧空和尚的那一粒少林寺大还丹之助,今日还真由**界向虚无界突破了。

偏生云山派的云梦诀乃是在睡梦中修行,如同水满自溢,连想阻止推迟都来不及。

苏媚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,然急归急,却是束手无策,毫无办法可想。

苏媚乃是妖族九尾狐之身,修行方式与李易天差地别,两人真气并不同源,若苏媚强行介入,焉知不会弄巧成拙?

苏媚无奈且无助,眸中几乎要眩出泪来,只得咬紧牙关,默默的在心中为着李易祈祷,期盼着李易一定要度过这一难关才好。

平素里活蹦乱跳的小白此刻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,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躺在苏媚脚边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就在此时,蓦的外边院子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,苏媚凝耳倾听,竟然发现那脚步声似是直朝李易苏媚所在的房间走来。

行动之人似不欲惊动李易苏媚两人,尽量的将脚步声压低,奈何苏媚机敏异常,还是被发觉了。

苏媚心中暗暗叫苦,如此深夜,来人又是如此动作,十有**不是好人,难不成是东林寺的和尚们要来寻仇?

若在平时,打过一场便也罢了,可眼下李易正在紧要关头,苏媚如何敢造次惊醒了李易?

只得悄悄将七窍玲珑石握在手心,离李易又近前两步。

那脚步声由远及近,径直来到房间的窗子外边才停下,透过恬淡的月色,止能看见映在窗户上模糊的影子,却是沉寂了许久没有动静,似在等待,又似在深思……

苏媚屏住呼吸,一颗心儿都要蹦到嗓子眼了,倏的,那影子动了一下,苏媚暗运劲力扬起皓腕,便要祭起七窍玲珑石先下手为强。

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就在此时,一声清越祥和的佛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,也让苏媚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。

“无上甚深微妙法,

百千万劫难遭遇。

我今见闻得受持,

愿解如来真实意……”

诵经声袅袅响起,如同飞絮临风,悠悠杳杳自窗外而入,窗外渐渐的涌起一洒金光,驱逐着夜的幽黑,那道身影亦渐渐的清晰起来,隐约间柔弱的轮廓可以分辨出缁衣玳帽。

不是静璇是谁?

“……尔时,诸世界分身地藏菩萨,共复一形……但于佛法中所为善事,一毛一渧,一沙一尘,或毫发许,我渐度脱,使获大利。

唯愿世尊,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……”

金光彷佛有了灵性,自窗而入漫过房间,覆在了李易身上,如一床锦被,温暖舒适。

静璇到来,自然没有什么恶意,苏媚收起七窍玲珑石,下意识的向着李易望去,但见金光中李易那骚动的灵魂彷佛受到了安抚,逐渐的平静下来,像酷暑里天空中洒下一片冰雨,将烦糙与闷芜一起带去。

李易的神情愈来愈是清宁,终于又如刚睡着的样子……苏媚长吁了一口气,知道李易或是度过了危险期。

静璇继续的诵着**,李易继续的睡觉,金光愈来愈浓,将静璇李易融在其中,浑然一体。

苏媚继续在旁静静的守候着李易,不知怎的,心中突的升起一种莫名的酸楚感觉来,李易静璇虽隔着墙里墙外,却彷佛没有隔阂,自己虽就在李易身边,却彷佛有着一堵无形的墙。

想着方才李易危难时分自己的手足无措,而静璇一诵**便让李易逢凶化吉,苏媚很有些自怨自怜,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,分外的难受。

手背上传来一阵温润,原来是小白正伸出猩红的舌头,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,小白似乎感觉到了苏媚的不快,眼神中颇多关切。

苏媚一把将着小白抱在怀中,轻轻的拍了拍小白那毛茸茸的脑袋,抬头望望窗外,东方的天空悄悄的现了鱼肚白,居然一个晚上的时光就这么的过去了。

房间里很有些压抑,干脆去外边透透气吧

………………

李易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。

李易发现自己独处于一片空间,李易也分不清楚这片空间是狭小还是广袤,在这里,李易惊奇的发现日月星辰同时高悬天际,山川湖海同时映入眼帘,雷电轰鸣,风云嬉戏……

这一切却是离李易那般的遥远,李易感觉自己如同被关在一个透明而封闭的琉璃箱内,尽管外面有广袤的世界,却是与自己隔绝开来,自己能有的,不过是方寸之地的容身之所。

能有个容身之所也还不错,至少自己在这里可以欣赏到平素见不到的景象。

李易刚开始时还有些悠然自得,慢慢的便觉得有些不对劲,但觉自己呼吸好像有些急促,李易暗道一声“不好”:封闭的琉璃箱里连呼吸也无法进行。

李易赶忙想要去寻找琉璃箱的出口,可琉璃箱一片透明,便似与外面连在一起,哪里有进出的“门”?

奇怪的是,李易却是可以自由走动的,身上的箱子便似长在了李易身上,李易走到哪,琉璃箱便走到哪,只是,随着李易的走动,琉璃箱里面的空气愈来愈少。

这不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“箱子”,而是一个束缚自己身心的“枷锁”。

空气越来越是稀薄,终于,不能再供给李易的呼吸,若在平时,以李易的修为,即便是闭气一两个时辰也无大碍,可以今天,李易便像一个普通人,即便是停止呼吸一刻,也受不了。

李易努力的想要挣脱“枷锁”,却是发现那“枷锁”越箍越紧。

随着空气的流逝,李易但觉得自己越来越是虚弱,如同一个窒息者,双手在胡乱的抓着,抓着,动作越来越是缓慢。

渐渐的,李易绝望了,意识渐渐的薄弱……

就在此时,李易但觉得耳边似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低低的呼唤着自己,眼前似也有一道金光在指引着自己的前行。

李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没有那么的紧蹙了。

李易大喜,赶忙睁大了眼睛细细找寻那道金光,竖起了耳朵细细凝听那道声音,却是发现愈发的看不分明,听不清楚,越是努力间,那声音,那金光便越是薄弱,到得后来,居然消失不见。

李易郁闷非凡,复又陷入绝境之中,此刻的李易早已精疲力竭,暗道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,于是也懒得再去理会。

却是在此时,那金光,那声音似乎又出现了。

就像一个顽童,是与李易捉迷藏般,若李易去主动找寻,它就消失不见,若李易不再去理会它,它又自顾自的跑出来了。

如此反复得几次,求生的意识毕竟还是占了上风,困苦中的李易若有所悟,此景此境,不正是太上老君在《道德经》上所言:天之道,不争而善胜,不言而善应,不召而自来,坦然而善谋……中的“不召自来”?

李易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心情,摒除着杂念,一如在云山阴阳石上的打坐,口中大声的诵读着自己最为熟悉的《道德经》:

“道可道,非常道。

名可名,非常名。

无名,天地之始。

有名,万物之母……”

随着李易的诵读,那先前消逝的金光彷佛受到了吸引,慢慢的又在远方探出头来,如在好奇的观望。

李易丝毫不为之所动:“……道之为物,惟恍惟惚。

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……”

早先还有些犹豫,可读得久了,李易也就忘乎所以,全身心的投入,但觉身体似愈来愈觉轻快,身心似愈来愈觉空灵。

金光如小心翼翼的鸟雀,许久后,或是不再察觉李易有敌意,或是不再察觉李易的存在,终于将整个身子露将出来,慢慢的由远及近,向着李易所在地方走过来。

说也奇怪,那先前阻挡着李易的透明的理一理隔膜,彷佛在金光中融化了,丝毫不能阻挡,金光迅疾的涌上了李易的身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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